『前后汉故事新编』面面俱到
- 本章共 3.07 千字
- 最后修改于 2023-07-31
汉哀帝也像汉成帝一样,没有儿子。接连两个皇帝没有后嗣。论起血统来,最亲的是中山王刘兴的儿子刘箕子。刘箕子的祖母就是冯太后。冯太后给傅太后害死的时候,总算没牵连到她的孙子。刘箕子一直继承着他父亲的地位做着中山王。大司马王莽和太皇太后王政君就派车骑将军王舜(王音的儿子,王莽的叔伯兄弟 )拿着符节到中山去迎接刘箕子。刘箕子到长安以前,朝廷上连挂名的头儿都没有。太皇太后已经七十多了,国家大事就全由王莽做主。
大司马王莽把皇太后赵飞燕和傅皇后废做平民。过了一个多月,她们两个人都自杀了。那个已经死了的傅太后革去尊号,改称为定陶共王的母亲;丁太后也革去尊号,改称为丁姬。傅家、丁家的子弟都免了职,只有一个傅喜(傅太后的叔伯兄弟 )一向被傅太后排挤在外边,这会儿,受到了表扬。王莽请他到朝廷里来办事。他又把逼死冯太后的那个使者革了职。大臣们都说大司马王莽办事公道,谁都愿意听他的命令。那时候,得到王莽重用的有孔光、王舜、王邑(王商的儿子 )、甄邯(孔光的女婿;甄Zhēn)、甄丰、刘秀这么些人。太皇太后对他非常满意,老给他奖赏,每次王莽都推辞,甚至于流着眼泪趴在地下连连磕头,一定要他姑姑收回赏赐,他才起来。
过了两三个月,车骑将军王舜保护着中山王刘箕子到了。王莽就召集大臣们,请他即位,就是汉平帝。汉平帝才九岁,懂得什么。这么着,太皇太后王政君替他临朝,大司马王莽管理朝政。
王莽掌握了大权,已经能够号令天下,可是他还怕地位不够巩固。要是边疆以外的部族也能够像朝廷上的大臣那样顺服,那该多么好哇。他这个心思,不是没有人知道的。益州的地方官带着外国的使者到长安来送礼。那个使者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,经过三道翻译,才能够互相通话。据那个使者说,南方的越裳氏愿意跟汉朝结交,特地送来了一只白野鸡、两只黑野鸡。这两种山鸟是很名贵的。尤其是白野鸡,人们把它当作吉祥如意的标志。据说周公旦辅助成王的时候,越裳氏也向周朝送过一只白野鸡(公元前1106年 )。想不到过了一千多年,到了今天,越裳氏又送白野鸡来。那么汉朝的王莽不就是周朝的周公旦吗?
大臣们商议了以后,一致请太皇太后加封王莽,又因为他是安定汉朝的大功臣,大伙儿建议称他为“安汉公”。太皇太后一一照准。王莽连忙告病假,坚决推辞封号和封地。他上了个奏章,说:“就算我有点功劳,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,一定要加封的话,请封给孔光、王舜、甄丰、甄邯他们。”太皇太后就任命孔光为太师,王舜为太保,甄丰为少傅,甄邯为承安侯,然后再下诏书,召王莽上朝受封。
王莽还是躺在床上不肯起来。大臣们一面联名请求太皇太后一定要封王莽,一面都去劝他上朝。太皇太后又下了一道诏书,封王莽为太傅,尊为安汉公,加封两万八千户。王莽勉强接受了封号,坚决退还封地。他趁着这个机会,请求太皇太后把汉宣帝第四五代的孙子三十六人都封为侯;诸侯、王公、列侯、关内侯当中没有儿子而有孙子的,就让他们的孙子继承祖父的爵位;皇族中因为犯了罪被废的,让他们的家属恢复原来的地位;两千石以上年老退休的官吏,终身给他们三分之一的俸禄;无依无靠年老的穷人,也都给他们一些适当的照顾。太皇太后都批准了。这么一来,皇室、大臣和全国的官吏都歌颂着安汉公的恩德。为了提倡礼乐,他封鲁顷公第八代的孙子公子宽为鲁侯,叫他祭祀周公,封孔子的后代孔均为褒成侯,叫他祭祀孔子。
越裳氏的使者回去以后,第二年春天(公元2年;元始二年 ),南海有个国家叫黄支国,也派使者到了长安,送来了一只犀牛。王莽为了表示汉朝对外国的好意,就拿出很多名贵的礼品来,交给黄支国的使者去送给他们的国王。
黄支国的使者刚回去,中原发生了旱灾,加上蝗虫,公家要粮要税还逼得很紧,全国又骚动起来了。为了缓和百姓对朝廷和官吏的愤恨,王莽向太皇太后建议节约粮食和布帛,公家的伙食和衣服也都得节省一些。为了向全国将近六千万人口(公元2年,汉平帝元始二年,中国全国人口数为59594978人 )表示关心,王莽自己一家先吃素,他一下子拿出一百万钱、三十顷地交给大司农当作救济灾民的费用。他这么一带头,贵族、大臣当中有二百三十人,也只好拿出一些土地和房子来。
到了下半年,为了叫太皇太后高兴高兴,王莽叫匈奴把王昭君的女儿送来。单于就打发他的女儿到汉朝来伺候太皇太后。原来王昭君嫁给呼韩邪单于以后,立为宁胡阏氏,生了一个儿子。后来呼韩邪单于死了,他原来的长子即位。他照着匈奴的风俗,把后母王昭君娶过去作为夫人,王昭君又生了两个女儿。这次到长安来的就是王昭君的大女儿须卜·居次云(“须卜”是夫家的姓,“居次”是公主的意思,“云”是人名 ),太皇太后连忙把她接到宫里去,把她当作心肝宝贝儿。
须卜·居次云长得很像她母亲王昭君。汉平帝挺喜欢她,老要她讲匈奴的故事。须卜·居次云在宫里差不多住了近一年,虽然吃的、穿的都挺讲究,人家又都疼她,可是她老想念着自己的故乡,要求回去。太皇太后只好依了她,赏了她许多名贵的东西,派人护送她回到她的故乡匈奴去。
须卜·居次云这一来,引起了十二岁的汉平帝对她的好感。王莽就趁着机会,请太皇太后给汉平帝选个姑娘。太皇太后同意了。她下了一道诏书,叫几个负责的大臣去办理这件事。没有几天工夫,大臣们把推荐的小姑娘上了名册。王莽拿来一看,除了自己的女儿以外,别的姑娘还有几十个。他就拿着名册去见太皇太后,对她说:“我自己没有德行,我女儿也没有才貌,再说,报名的倒有一半都是咱们王家一族的女子。这就太不妥当了。请首先把我女儿的名字勾去。”
太皇太后认为王莽不愿意让外戚的女儿做皇后,这倒是个好主意。她就又下了一道诏书:“王家的女子不得入选。”这道诏书一下去,满朝文武都为王莽的女儿打抱不平。他们一齐恳求太皇太后立安汉公的女儿为皇后。外边上书推荐王莽的女儿的,每天有一千多起。太皇太后就很大方地听从了大家的意见,选定王莽的女儿。王莽自然又是推让一番。太皇太后和大臣们怎么也不依。他就又很大方地同意了。太皇太后给汉平帝定了亲,准备明年给他完婚。
王莽做事这么面面俱到,对内对外都有一套办法。可是背地里还有人说他虚伪。他自己的大儿子王宇先不赞成他。王宇最不满意的一件事,是他父亲不让汉平帝的母亲卫姬到宫里去。王莽恐怕汉平帝母亲一家将来独霸朝廷,就立卫姬为中山王后,叫她留在中山,不准到京都来。卫后只有这么一个儿子,年纪又小,就上书给王莽,要求让她到宫里去照顾照顾自己的儿子。王莽始终不答应。王宇害怕将来汉平帝长大了会怨恨王家,就跟他老师吴章、大舅子吕宽暗地里商量着怎么样去劝告他父亲。
吴章挠着头皮想了一会儿。他说:“你现在去劝告安汉公,他一定不听。听说他相信鬼神,咱们就从这里着手吧。你不如把猪羊狗血盛在桶里,到了晚上偷偷地把这些污血泼在他的大门上,让他起疑。他起了疑,准会来问我。那时候,我就借着这个因由劝他去迎接卫后。”王宇和吕宽都认为这是个好办法。王宇就托吕宽小心去办。
吕宽照着计划,把猪羊狗血泼在王家的大门上。想不到看门的一闻到血腥气,赶紧出来一看,就瞧见吕宽往旁边逃去。看门的当时就向王莽报告。王莽先把吕宽抓来。追问下去,才知道主使人就是他自己的儿子。王莽把王宇、吕宽、吴章他们下了监狱。再拷问下去,原来王宇那一党除了吴章、吕宽以外,还有以前的司隶鲍宣和卫后一家的人。王莽就逼着王宇自杀,又把吴章腰斩。鲍宣等好几百人都处了死刑。卫家只留下卫后一个人没死。汉平帝的姥姥家怎么也不能跟王家争权了。
甄邯他们向太皇太后报告,说王莽大义灭亲,应当受到表扬。王政君下了一道诏书,把王莽表扬了一番。可是王莽受到的表扬还不只这一点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