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八窍珠』第八十回 严元帅班师奏凯 圣天子当殿封官

话说魏川、傅景，想在山神庙躲藏，见无藏身之地，二人抱头痛哭。傅景一面哭着，仍是四处探望，忽见神龛后露出光亮一道，便止住哭声，拭了眼泪，侧身挨至神龛背后一瞧，心中大喜。急急说道：“殿下徒哭无益，还是找寻生路要紧。”

魏川道：“此是不通山谷，哪有生路可寻？”

傅景道：“你来看看，此处似乎可以出去。”

魏川听说，也就止住眼泪，近前一看，只见窄窄一条山径，弯折到顶。二人一见大喜，就挨身而进，爬坡而上。到得上面一望，还在谷中。心中又着起急来，依着山径而走，见有一洞，他们就穿过洞去。又见一座高山，亦有山坡，就披藤附葛而上。到得出顶一望，山下才是活路。

他二人不顾性命，就将身子爬伏在地，如蛇行一般，一步一挨，下得山坡。到了平地，二人方才放心。十指都是血痕，浑身衣服都是碎裂。不管高低，一直跑去逃命。

再言皮登等奉令越高进谷，带了五百滚牌手进去，见一个拿一个，见一双拿一双。将他君臣七十三口，一齐捆缚起来。再到四路找寻，没有一人，只得令军士将谷口石块搬去。皮登等领着兵丁，押着钦犯，来见元帅。

严秀命将叛逆羽党点名，共七十三口，都打上囚车。内中只少了二名，是魏川、傅景，就问众囚，他等都说一齐进去，不知怎生逃走。

严元帅闻言，又令皮登等众，又入谷找寻，还是不见。直找到山神庙后，见有山坡，是人爬走的。再令人上高一看，又过石洞一看，是有人走过的样子。再上高山细细一看，见那山下之草，滚得平平的。军士得此情形，下来回复，才知是逃走了。

皮登等闻言，出谷禀知严秀。严秀道：“不怪将军等，这也是他等该多活些时。今日一定要将此二人拿住的。”

便命景寿带领五百飞虎兵追拿贼子：“河北一带路径，将军都是知晓的。所到之处，令地方官同缉便了。”

景寿得了将令，带了飞虎兵而去。严秀率领众将骑马，回大营而来。将人马散队归营，自己升坐大帐，众将各各上前销差缴令。任迁用鞭打死党文豹，枪挑死毕天书，崇元枪挑党文彪，任奎刀劈党文智，收降将常何胜、花振纲、梅正芳，逼党文仁自刎身亡，铁光耀、李露滋收伏叛党降将廖不常，史显忠二人，现今打在囚车，并刀劈郑伦而亡。

严元帅叫记录司一一记了功劳。又有霍九摩与张杰来至大帐，严元帅起身下帐，迎接入帐，相陪坐下。霍九摩开口道：“家师多多拜上元帅，他今已将妖孽除尽，仍回仙山而去。所有八窍珠现在贫道外。”

将手在怀中取出，递与任奎手中道：“将军将传家之宝收好。”

任奎应诺，接了过来，仍递与崇氏大娘收藏。这且不表。

却表元帅亦记了二人之功，霍九摩、张杰二道，仍回芦篷打坐。元帅赐宴，犒赏三军，合营欢呼畅饮。饮毕，各自归营歇息。一夜无话。

次日五更起来，众将参见已毕，严元帅吩咐道：“三军扎营在此，不可乱动出征。众将随本帅面圣封官。

众将得令，又请霍九摩，张杰二道同见天子。众人一同上马而行。正是：鞭敲金镫响，人唱凯歌回，不一时已到了张仪门外，众将上前叫城。守城军士认得元帅回兵，定将奸叛获住。大开城门，放入众位英雄，来至午门下马，托黄门官奏知天子。黄门官便入宫奏明，今有奉旨征讨叛逆大元帅严秀，率众藩镇诸将在午门候旨。

天子听奏大喜，吩咐速速宣来见朕。黄门官领了圣旨，来至午门宣道：“天子有旨，宣元帅严秀见驾。”

严秀领旨来至金阶，山呼万岁已毕，天子道：“卿家出征，怎生获住奸叛人等，一一奏朕知道，以便论功封爵。”

严秀就将出师细底，一一奏上。又将消消子司马敖、霍九摩并大真人张杰，排列三才八卦阵，降妖除怪，一阵成功。奸叛逃走，臣等带兵三次追赶，一直追到断龙谷内，方才获住叛王魏忠贤、工部侍郎胡秉衡、值殿将军贺若善、司礼监王守信等，共七十三人。内中却走了魏忠贤的爱子魏川，同参谋傅景。臣已着景寿带领五百飞虎兵前去追拿，到处着地方官协同缉获。外有余党四处：徽州总兵毕天书，今已被诛；浙江总兵常何胜，情愿归降，福建总兵廖不常、广东总兵史显忠，二人今已劝降。外又有降兵二万有余，盔甲器械不计其数，又获叛粮三万。所有兵将得功者，另有册部，伏乞皇上圣裁。”

天子闻奏大悦，道：“卿家平身。”

严秀谢恩，又赐锦墩旁坐。令当驾官宣霍九摩、大真人张杰一同见驾。圣旨一下，当驾官领旨，即宣霍九摩、张杰二人来至丹墀。天子见二道人走进，飘飘然有仙家气象，心内十分欢喜。二人到了金阶，山呼已毕，天子即命平身赐坐。二人谢恩，起身坐下。

天子问道：“二位道友怎生擒获妖孽？”

张杰奏道：“臣亏照妖镜将妖孽震为飞灰而死。”

霍九摩就将师父消消子司马敖怎样降妖，自己所仗青红剑诛了妖孽之事奏上。天子道：“真乃神仙，法力无边。青红宝剑今在何处？”

霍九摩闻说，起身将身边所佩之青红剑掣出，只见两道赤光眩目。天子见了，道：“好宝剑也！”

霍九摩就将剑放在丹墀之上，喝声“变”！那宝剑立刻飞起来，成一只仙鹤，在殿前飞舞。霍九摩将身一纵，纵在那仙鹤的脊背之上，跨鹤而飞。天子大惊道：“真神仙也！”

霍九摩在空中连连稽首道：“谢主龙恩，愿我主万寿无疆！”

严秀一见，爬伏在地，道：“弟子严秀不送师父，愿师父圣寿无疆！”

那些朝臣见了，个个吃惊，看着看着，飞入云端而去。霍九摩从此跟随消消子司马敖炼丹成道去了。天子道：“神仙之术，令人难测。张杰听朕加封，今封你为护国侯大真人。”

张杰谢恩，退出朝门，回他江西去了。天子又看功劳簿上众将之功，一一看清，便令当驾官宣众将前来见朕。只见午门外走进一群英雄，俯伏金阶，道：“臣嘉勇公田封，臣永南公方举，臣山东总兵花振纲，臣江南总兵梅正芳，臣江西总兵李露滋，臣河南总兵铁光耀，臣御营总兵皇甫举，臣世袭总兵任奎，臣御营总兵任迁、崇元、贺天如、邵翼、皮登、祁点、项天祥、熊章等，愿吾王万岁万万岁！”

天子一见众位英雄，龙颜大喜，听朕加封官爵：

嘉勇公田封赐金书铁券；

永南公方举赐金书铁券；

严秀加封平梁公护国大元帅；

任奎加封孝勇男河北将军；

皇甫举加封智威男东北总兵；

任迁加封良威男潼关总兵；

贺天如加封信勇男东昌总兵；

景寿加封智勇男济南总兵，

崇元加封良乡男青州总兵；

邵翼加封良国男曹州总兵；

皮登加封仁义男登州总兵；

项天祥加封信义男扬州总兵；

祁点加封威武男河南总兵；

熊章加封武乡男莱州总兵；

花振纲加封平国男山西总兵；

梅正芳加封护国男狼山总兵；

李露滋加封保国男陕西总兵；

铁光耀加封永镇男河南总兵。

天子道：“因你刀诛郑伦，封你将军之职，官升一品。守备卞龙，河北招安有功，加封御营游击。王豹招安有功，加封御营都指挥。祝贤、蓝鸿，俱有功于社稷。祝贤升为礼部侍郎，蓝鸿升为户部侍郎。焦氏封为德义君，崇氏封为一品夫人，金翅鸾封为英勇夫人，银翅鸾封为英烈夫人。”

封官已毕，众臣舞拜山呼。谢恩已毕，立起身来，各归班内。天子又道：“所有改邪归正之总兵常何胜、廖不常、史显忠三人，不必召彼等朝见。看来三人总非真心改过，事到危急之处，方始回头。三人俱着削去官职，废为庶人，永不叙用。所有三人之缺，着地方参将暂行署理。”

圣旨一下，三人在午门外谢恩而去，各回本籍，作为庶人。天子又道：“孟卿家在哪里？”

忽见左班中闪出一人，执笏当胸道：“臣孟仲璧在此，圣主呼臣有何圣谕？”

天子道：“今有叛犯数人发卿勘问，等魏川、傅景到案，并邬文化一同治罪。今发刑部看押。”

孟仲璧领旨，退出午门而去。有手下人丁将钦犯锁拿到部监禁不题。天子见诸事已毕，袍袖一展，玉磐轻敲，君臣各散，驾转宫中。

祝贤、蓝鸿邀请众人到家摆宴，欢叙渴别之情，讲些捉贼之事，人人欢悦，个个畅怀，直饮至月上花稍，将近三更方散。只有皇甫举住居蓝府，夫妻父子相逢，合家欢乐。其余人各有公馆安歇。一宿已过，到了次日五鼓天明，朝马发动，文武纷纷入朝。景阳钟、龙凤鼓一齐响亮，天子早朝登殿。众文武朝参拜舞已毕，各归班中。有当驾官道：“有事出班面圣，无事卷帘退朝。”

话犹未了，有一官俯伏金阶之下，道：“臣平梁公有奏。臣闻国清民安，就可不用动武。今叛贼已除，兵马全无用。况皇城脚下，不可久停兵马。望圣主旨下，令将所调兵马各归原处，仍管防地。并请开恩赏给三月恩饷。”

天子闻奏大悦，道：“依卿所奏。所有四镇总兵各领人马，回他防地。勿论马步兵丁，均赏给恩饷三月。阵亡将士赏给二年恩饷，以示体恤。”

于是花振纲、梅正芳、李露滋、铁光耀，俯伏阶下谢恩，退行百步而出。上马来到城外，领了本部兵马，回他各省防地而去。那严元帅也就将人马散队，各归地方去了。

再言天子当日赐宴在太极殿，命刁文礼、孟仲璧、刘得天、祝贤、蓝鸿，陪宴。旨下，天子退殿，群臣赴宴，欢饮而散。次日严秀领众将出城，查点人马所折者，将降兵补归原数，各归各处，散了队伍。领众将入城，各归府第。天子又传下一道旨来，命工部起造各人府第，限三个月成功。工部领旨，自去开工起造。

未知后文如何，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