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八窍珠』第七十六回 赌法力设谋除妖怪 驾席云奉旨请天师

话说郑伦问袁三杰取粮之事，袁三杰只得实告其情。忽有消消子司马敖前来助战，被他石子打来，此宝利害不过，是以不好盗粮，只得潜回。

“今日前去，务要将他生擒，来见主将。”

郑伦听此言，暗暗作闷，心下明白，谅他不能前去盗粮，不过是说些大话，遮掩耳目。又不好明言，只得道：“全仗军师法力，将粮盗回方妙。不然无粮怎好出兵？”

袁三杰连连答应，下了大帐，脚踏两朵黑莲花，来至战场，声声讨战，道：“大明营中听者，我乃是大梁王驾前护国军师袁三杰在此，叫他消消子司马敖前来会我，莫要令别人前来抵敌。”

小军闻言，报入大帐：“启元帅，营外有一道人在战场上讨战，指明要消消子司马敖前去会他。”

严秀闻报，吃了一惊，道：“我营中哪有司马敖之人？只有霍九摩一个全真。”

皇甫举闻言插口道：“恐其是仙师请来的道友，亦未可知。”

严秀闻言，点头道是。命小校到芦篷内，请仙师到大帐来。小校领命而去，不一刻将霍九摩请至。只见两个道装的人，走至帐前拱手道：“贫道司马敖率徒霍九摩与诸位稽首了。”

唬得严秀离了座位，下帐拜伏在地道：“师祖在上，愿师祖圣寿无疆。”

拜毕，又拜见师尊霍九摩。有方举协同诸将前来拜见。二人拜罢，各各归班侍立，中间设了座位，让他师徒二人坐下。严秀道：“今有战场上来了一个道人，指名要师祖出马会他。弟子不知师祖鹤驾几时降临，有失迎接，望乞恕罪。”

霍九摩闻言，就将夜间之事说了一遍。司马敖道：“他今既要贫道会他，待我前去便了。”

言毕，协同霍九摩出了大帐，来至营门，大喝道：“孽畜少要猖狂，你我不可赌杀，只可斗法，或是斗智。”

袁三杰道：“昨夜被你逃走，今又前来会我。既要斗法，这又何妨，请教就是。”

司马敖道：“我有一阵，你能识否？再能打破，我便退兵，让你保梁王登位何如？”

袁三杰闻言大喜，道：“你既有阵，且摆来我看。”

司马敖道：“此阵一时难已成功非三日不可。待我摆成，再请你来看便了。”

袁三杰道：“你适才所言不可忘了，果然打破阵图，你就退兵，让大梁王登位。那时再无反悔的。”

司马敖道：“今在两军阵前，一言既出，驷马难追，谁与你说玩活？绝无虚词。休得惧怯，不敢前来打阵。”

袁三杰闻言，哈哈大笑，道：“任你有奇法怪阵，俺何俱哉！本军师限你三日摆阵来看。若无能为，休来见我。”

言毕，脚登莲台，转回贼营去了。

司马敖率领霍九摩来到芦篷坐下，有严秀同方举来见师祖师父，在下首坐了。霍九摩道：“今日师父会袁三杰，为何不伤他，反要列阵与他赌胜，是何仙机？”

司马敖道：“贤徒不知，这袁三杰根行三千余年，神通广大，不易制服。还有两个妖狐助虐，须要一同剿灭方好。”

方举插口道：“可是当日在童高处盗师尊的宝剑的袁三杰么？”

霍九摩道：“正是此人！先扮家人，此刻是野道。”

方举道：“待我前去找剑还师父便了。”

言毕，就要起身前去。司马敖道：“贤徒孙休得性急，此剑并不在他身边，现在钱塘江内，并连当日天师所赐之照妖镜亦在其中。不必前去，恐遭他的鬼计。我摆此阵名为三才阵，要三人守住三座将台，只有我师徒二人，缺少一人。不免奏知天子，请旨一道，将天师张杰请来，便可降妖除怪。就烦大徒孙严元帅请旨一道，与贫道就可行事。贫道今晚动身，先到钱塘江取那宝剑宝镜便了。”

将方举留在芦篷之下。严秀辞别，回了大帐，修成一道本章，言连日出兵总胜，后遇妖人袁三杰，非求大真人张杰不能降他。特请圣旨一道降下，好请真人临军，共捉妖邪。差了能行快马，背了奏章，进张仪门，投祝状元转奏天廷。

天子见了，即刻降旨一道，赐祝状元转寄军前。未及数刻，已到大营。小校呈于严秀。严秀拿起，来见司马敖，道：“师祖在上，旨意虽来，何人寄去？大真人怎能速来？”

司马敖道：“贤徒孙休要着忙，我自有道理。包你明日就到。”

严秀闻言大喜，心下忖道：正所谓法力无边。依然辞出，理他的军务。守到初更时分，司马敖命方举进前，吩咐道：“如此如此，这般这般。你到钱塘取了宝剑，藏好回来，不可失落。”

又将他左右两手画了两道符，教他拿紧了，见了长江，先放左手。遇见敌人，复放右手。须要小心。方举一一遵命。司马敖又在怀中，取出一片秋叶，铺在地上。

命方举站立在上面，说声起，秋叶渐渐升高，离云端不远。飘飘荡荡，只听耳边风声响亮，未到一刻，双脚落下平地。睁眼一看，但见面前一片汪洋，波浪滚滚，好一派水势也。心下暗付道：此地莫非就是钱塘江吗？连忙将左手一放，认定江里打去。忽见一个紫电，耳中闻得霹雳之声，那江内即刻风平浪静，忽见一物丑形难看，手中捧了两件物事上来。

列公有所不知，那个霹雳打在江底，龙王早已知情。即刻就命鳌丞相，在库内将二宝取出，命夜叉呈与仙师。那方举见丑怪捧了二物上来，他就接在手中。将腿一拍，登时仍然起在空中，拨转云头回来。耳边仍然风声响亮，不觉已离大营不远。

再言那袁三杰，正在贼营帐内观看星斗。忽见一朵黑气，他就掐指一算，大惊道：“好个司马敖，我焉能让你将照妖镜、青红剑盗回？我虽不惧，但是嫂嫂侄女怎能回避？”

便将黑莲台起在空中，迎面撞见方举。便道：“方举快将手内东西丢下便罢，如若不肯，休想有命。”

言罢，就是一剑砍来。方举见他如此，便将右手一放，一个霹雳打来，袁三杰将身一闪躲过，又是第二剑砍来。方举心下着慌，将手中宝贝丢下。那袁三杰见他已经将宝镜同剑丢下去了，就将手中之剑停住不砍。将莲台往下一落，思想得他之宝。谁知早有一人在此守候，乃是司马敖，他早已知道玄机，故而在此守候。见它一掉下来，他就接在手中，将宝镜收好。拿出青红剑来。那袁三杰一见，咬牙切齿恨道：“消消子，休得过于欺人。快将镜、剑丢下，不然看剑。”

即便一剑挥来。司马敖见了，微微笑道：“孽畜休得阻我归路！”

就将青红剑与他迎敌。二人又杀了半会儿，仍是那无光石将他打了败走。司马敖回至芦篷，霍九摩迎换师稼入芦篷坐下。司马敖将宝剑宝镜一总交与霍九雇收好。师徒谈心不题。

再言袁三杰败回自己营帐坐下，心中忖道：贫道今日险些被他又是一石。再将阴阳推算，不觉泪落满腮，已知要去打阵，嫂嫂侄女难逃性命，这也是五百年前一个劫数。叹息不已。心想：既已允了司马敖，何能不去打阵，这是天机不可泄漏。

想罢，闷闷不乐。

再言方举是司马敖吩咐过的，若是第二剑砍来，就将物件掼下，自有人接。你转云头到江西龙处山，见大真人张杰，将皇帝圣旨，并我的法旨与他一看。他若费难，你与他同登秋叶而行。方举照他行事，果然将物件掼下，转过云头，直奔江西龙处山而去。到得彼处，将秋叶停住，便问山上有人么？那山上有一道童道：“你从何处而来，快快说与我知，好与你禀报。”

方举道：“我若上山，就不得回去了。速去报天使到来，与他面言一句要紧话就行，并有圣旨在此。”

小道童闻言，连忙报上山去，说与天师知晓。天师即刻来至山前，方举就将圣旨同司马敖的法旨与他一看。天师便着惊道：“小道怎能够行得速快，赶得到都？”

方举道：“弟奉师祖之命，言真人若不能行，请与同登此叶，立刻就到，小弟是三更才起身而来，不想此刻就到了。”

天师闻言，半信半疑，便道：“既然如此，就此与你同行罢。”

言毕，双足踏着秋叶。二人各将腿一拍，说声起，即刻起在虚空，随风飘荡，顷刻之间，已到大营前芦篷内。

司马敖将手一招，秋叶归在他手内收好。

列公不知，此秋叶乃席云也。为什方举不肯下来，是何意见？先前登时，是司马敖念念有词，喝声“疾”，方能得起。他无此咒语，何能又落又起？不离叶上，方能随意而行，所以不肯下来。

且说司马敖收了席云，忙来迎接天师张杰。两下见礼坐下，各叙法术，好捉拿三怪。方举退出，来见元师，备言如此如此。严秀等各各欢喜，协同众将来见天师，各各见礼。因与他无什统属，见礼之后，彼此即分宾主而坐。不知如何摆阵，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