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隋炀帝艳史』第三十九回 宇文谋君 贵儿骂贼

  • 本章共 7.21 千字
  • 最后修改于 2022-06-0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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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衰如丸转。光阴速,好景不终留。记北狩英雄,南巡富贵,牙樯锦缆,到处遨游。忽转眼,斜阳鸦噪晚,野岸柳啼秋。暗想当年,追思往事,一场好梦,半是扬州。可怜能几日?花与酒,酿成千古闲愁。漫道半生消受,骨脆魂柔。奈欢娱万种,易穷易尽,愁来一日,无了无休。说向君如不信,试看迷楼。

——右调《风流子》

话说众郎将议立盟主,司马德勘酋举一人,赵行枢忙问是谁,司马德勘道:“吾遍观众人,虽各有才智,然不足以压众。惟宇文将军令兄讳化及者,乃许国公之予,见任右屯卫将军之职,气概雄豪,方可为也。”

裴虔通与众人齐说道:“非此人不可,司马将军言之是也。但事不宜迟,便可速行。”遂一齐到宇文化及私宅来见。

原来宇文化及乃宇文述之子,为人色厉内荏,好贪多欲。当日闻众人来见,慌忙接人问道:“诸公垂顾,未知有何事故?”

赵行枢说道:“今主上荒淫酒色,游佚无度。弃两京不顾,又欲再幸江东。今各营禁军思乡甚切,日望西归,皆不愿从,我等众人意欲就军心有变于中图事,诛杀无道,以就有道。此帝王之业也,必须立一盟主,统柬军士。众议皆以将军位尊望重,可为盟主,特来奉请。”

宇文化及闻言大惊失色,慌得汗流沾背,忙说道:“此灭族之祸也。诸公何议及此?”司马德勘道:“各营禁军,皆我等执掌,况今人心摇动,又兼天下盗贼并起,外无勤王之师,主上势已孤立,谁能灭我等之族?”字文化及道:“外虽如此,满朝臣子,岂无一二忠义智勇之士?倘倡义报仇,却将奈何?诸公不可不虑。”

裴虔通道:“吾观在廷臣子,皆谄谀之人,不过贪图禄位而已,谁肯倾心吐胆,为朝廷出力?即间有一二人,忠者未必有才,才者未必能忠。只一杨义臣忠勇素著,近又削职去矣,谁能与我等为仇?将军请放心为之,万无一失也。”

宇文化及又沉吟半晌道:“公言固是,但主上大驾在此,玄武门骁健官奴尚有数百人,纵欲为乱,何由得入?倘先知觉其事,我等难免诛戮也。”

众人闻言,一时答应不出,俱面面相观。只有宇文智及说道:“此事何难,官奴皆司官魏氏所掌,魏氏最得主上亲信,今只消多将金银贿结魏氏,叫他请主上驱放官奴,主上在昏聩时,必然听从。官奴一放,再无虑矣。”众人皆大喜道:“此等谋算,不减汉之张子房,何忧大事不成也。”

字文化及说道:“既蒙诸公见推,今不得已而从之,祸福唯命也。”众人大喜道:

“得将军俯从众望,可计日而富贵矣。”裴虔通道:“大议既定,便事不宜迟,须先贿结魏氏,请放官奴。”字文化及道:“准人可往?”严令狐行达道:“某不才愿往。”遂领了许多金银币帛,潜身送与魏氏。

原来这魏氏乃一妇人,专掌司宫之职,管领着一班骁勇官奴守卫玄武门,以各不虞。这日得了众人许多贿赂,便人宫奏于炀帝道:“玄武门守御官奴,日日侍卫,再无休息之期,甚觉劳苦,伏乞圣恩放出一半,令其轮班替换,分直上下,则劳者得逸,逸者不劳,实朝廷休息军士之洪恩也。”

炀帝道:“这些官奴,日日守御,亦殊太劳,又且无用,就依汝所奏,放出一半,其余分直上下,以见朕体恤军士之意。”魏氏忙叩头谢恩道:“万岁爷洪恩,真天高地厚矣。”炀帝大喜道:“待朕亲制一诏,使各营军士感知朕意。”遵命近侍取过笔砚,信手写道:

寒暑递用,所以成岁功也;日月代明,所以均劳逸也。故士子有游息之谈,农夫有休息之节。咨尔鬈众,服役甚勤,执劳无怠,埃瓂溢于爪发,虮虱结于兜鍪。朕甚悯之,俾尔休番从便。噫戏,无烦方叔滑稽之请,而从卫士递上之文。朕于侍从之间,亦可谓恩矣。故诏。

魏氏领了旨意,随将官奴放出一半,令其轮班更换。众官奴得此一空,便都懈怠躲避,不来守御。司马德勘等闻知此事,皆暗暗欢喜。遂同裴虔通密召禁军晓谕道:“今主上不恤群下,流连忘返,纵欲无度,两京残破,不思恢复,又欲东幸永嘉。若再纵其巡游,则尔等定老死于他乡,父母妻子此生不能见矣。今许国公宇文将军,欲倡大义,指挥左右,复返长安,与尔等息共劳苦,不知尔等众人心下肯听从出力否?”

众人说道:“某等离家数载,日夜思归。况主上荒淫无已,我等劳苦无休,将军若倡大义,提挈还乡,我等惟命是从。”司马德勘等大喜,遂定约于四月中,举火为号,内外接应,共图大事。正是:

民为水兮君为鱼,水如枯涸鱼何居?

漫夸万乘威权重,须信一民能胜予。

又云:

从来兵将犹如火,茸治无方便自焚。

试看隋家劳士卒,纷纷攘攘共谋君。

按下众人议定日期动手不题。

且说炀帝在宫中,国事全不理论,每日只打点要徙都丹阳官,再幸永嘉,以图欢娱。一日与萧后同游十六院,多饮了几杯酒,因是四月天气乍长,一时困倦起来,就在第十院中龙榻上,投身而睡。

才蒙咙睡去,恍惚之中忽见越国公杨索青衣小帽走来奏道:“陛下好受用,整整一十二年,今日才来,教臣等得好苦。”

炀帝猛抬头看见,吃了一惊,忙问道:“与卿久别,为何这等模样?不知等朕有何事故。”杨索道:“陛下还不知,当时遣张衡人侍寝宫,与假诏杀太子,二事俱发矣。今日单等陛下来三曹对案,看是何人之罪。”炀帝道:“此皆卿设谋不善,朕有何罪。”杨索道:“谋虽是臣设,然皇帝是谁做,主意是谁出,陛下如何推得这等干净?”炀帝道:“是卿也罢,是朕也罢,此乃往事,今日为何提起?”杨索道:“陛下快活得日子多,往事想都忘怀了。臣也不与陛下细辨,只同去,自有人与陛下见个明白。”

炀帝初犹挨住不肯去,被杨素催逼不过,只得随杨索而来。到了一处,仿佛就像西京仁寿官的模样。走到阶前往上一看,只见正中间,端端正正,坐着一人,头戴冲天冠,身穿蟠龙绛袍,十分严肃。炀帝心下暗想,如何又有一个皇帝在此。忙定睛一看,却认得是先皇文帝,也吃了一惊不小,转身往外便走。

脚才移动,只听得文帝大叫道:“杨广哪里去,不来见我!”炀帝吓得魂魄俱无,手足失措。只得走进殿来,俯伏在地说道:“儿久违膝下,时切孺慕,不期今日复睹慈颜。”文帝怒骂道:“你这弑父畜生,已到今日,尚敢花言巧语欺谁?”

炀帝道:“篡逆之谋皆杨索、张衡二人所设,与儿无干。”杨索忙说道:“谋虽臣设,臣设谋却为何人?这还赖得。难道奸蒸父妃,也是老臣?”炀帝羞得满面通红,无言回答。

文帝骂道:“你这畜生,罪恶滔天,不容于死。今日相逢,焉能饶你。”遂向近侍手中,取了一口宝剑,亲自起身来斩炀帝。

炀帝吓得汗流沾背,魂不附体,正无计奈何,忽屏风后面转出一人拦住道:“陛下息怒,且慢动手。”炀帝忙抬头一看,乃独孤皇后也。连忙叫道:“母亲快救儿性命。”文帝遂缩住手问道:“斩此不肖畜生,御妻为何拦阻?”独孤后道:“阿摩罪固当死,但上帝已有定案在皇甫君处,陛下焉可轻斩?且放他回去,少不得要明彰天罚。”文帝犹怒气不息道:“既如此,只是好了这个畜生。且去,且去。”

炀帝听了一声叫去,犹如拾到了一条性命,那敢再言,慌忙趋出,直走到宫外,心下方才稍定,却又认不得归路。正踌躇间,忽背后一人叫道:“杨广哪里走,快还我命来。”炀帝急回头看时,只见太子杨勇,手提一把大钢刀,大踏步赶来。吓得魂魄全无,正待上前分剖,杨勇怒气冲冲,不管好歹,举起钢刀照顶梁骨斫来。炀帝躲闪不及,吆喝一声道:“不好了,吾死也!”

杨勇的刀才下去,只听得头顶上一声响亮,观出一个怪物,生得十分丑恶,张牙舞爪,如虎般竟扑杨勇。炀帝偷眼一看,非熊非糕,却是一个牛大的老鼠。炀帝又着了一惊,忽然惊醒,吓得满身上冷汗如雨。

箫后看见炀帝神情怪异,忙斟了一杯香茗奉上问道:“陛下为何惊悸,想是有甚梦兆?”炀帝定一定神说道:“朕得一梦,大是不祥。”萧后道:“有何不祥?”炀帝就将梦中所遇,一一细说了一遍。萧后道:“梦寐乃精神所结,此皆陛下注意两京,追思先帝,故有此梦。”炀帝道:“头上飞出大鼠,不知何故?”萧后道:“或者应在四方,这些鼠贼当平耳。”炀帝道:“纵是贼平好兆,朕也几乎惊杀。”

此时天色已晚,院中掌上灯来,院妃吕夫人又排上宴来,大家依然又饮。饮不多时,忽听得宫门外喊声震地,就如军马厮杀之状。炀帝遂同萧后走出院外来看。

只见东南上一派火光烛天,照耀的满天通红。炀帝着惊道:“此是为何?”随叫众太监去探望。

众太监领旨,忙要跑到官外去看,才走到宫门口,只见直阁裴虔通领了许多军士拦住宫门问道:“列位要往哪里去?”众太监道:“奉旨看是哪里火起,为何有许多人声呐喊?”裴虔通道:“乃城东草房中失火,外面军民救火,故如此喧嚷。列位不必去看,即以此回旨便了。”众太监信以为真,便都彻转身,跑到第十院来报与炀帝。炀帝道:“原来是草房中失火。”遂不放在心上,仍旧同萧后众夫人到院中去饮。大家饮得沉沉酣酣,方回正宫去寝。正是:

酒杯岂是存身地,裙带应非避世场。

何事愚君不思忖,临危犹向此中藏。

炀帝一觉醒来,天还未明,只听得一派杀声喊入宫来,不知何故,慌忙叫人去看。原来司马德勘与赵行枢、裴虔通约定日期,内外举火为号,各领禁军团团将皇城围住,各要害之处俱着兵把守,见天色微明,便领了数百骑一齐杀人宫来。

此时骁勇官奴,俱被魏氏放出,无一人在官。各殿守御将士,皆为裴虔通等诏谕去了。惟有屯卫将军独孤盛与千牛备身独孤开远二人,这一日正守宿内殿,听得外面军声闹嚷,情知有变,孤独盛忙率了千余守宿兵士出来迎敌,剐遇着司马德勘杀将入来。

独孤盛忙拦住大骂道:“背君逆贼,休得无礼,有吾在此。”司马德勘道:“识时务者,呼为俊杰。今主上荒淫无度,游佚虐民,我等倡大义,诛杀无道。汝何不反戈相助,富贵共之。”独孤盛大怒道:“主虽无道,君也。汝何人,敢妄希富贵?不要走,吃吾一刀。”遂举刀劈头斫来,司马德勘挺枪相迎。

二人战未数合,忽裴虔通从左掖门杀来,独孤盛不曾防备,被裴虔通刺斜一刀,将头斫下。众军看见主将被杀,哪有心恋战,又无处躲逃,都一齐喊叫起来。司马德勘与裴虔通乘势乱杀,闹得宫中就如鼎沸一般,好不惨毒。正是:

郎将与禁兵,驱役如草芥。

一旦反操戈,祸有天来大。

独孤开远听得孤独盛被杀,欲要再引兵来战,又虑众寡不敌,只得转进宫来,要请炀帝亲出督战,以弹压军心。此时炀帝已闻知兵变,惊得手足无措,忙叫将阁门紧紧闭上。

独孤开远到了阁门,见紧紧关闭,因事在仓卒,也分不得官闱内外,遂同众兵齐声喊奏道:“贼兵变乱入官,军心惧怯,请万岁天威亲临督战,则众贼必然震慑。臣等效一死战,则祸乱可顷刻定也。”

内中传旨道:“万岁爷龙心惊怖,不能临战,着将军等尽力破贼,当有重赏。”独孤开远奏道:“万岁不出,则贼众我寡,臣等虽肝胆涂地,亦无用也。请圣驾速出,犹可御变,着再稍迟,贼兵一到,便玉石俱焚,悔之不及矣。”内中叉传旨道:“圣驾安肯轻临不测,且暂避内官,着将军努力死守。”独孤开远奏道:“此时掖庭已为战场,贼兵一到,岂分内外。万岁往何处可避?若不肯出,社稷俱不能保矣。”说罢首触阁门,号啕痛哭。

近侍忙报与炀帝,炀帝惊慌得目瞪口呆。听得独孤开远竭力苦请,便要出来。

萧后忙拦住道:“众兵既已为乱,岂认君臣,陛下出去,倘战不利,如之奈何?莫若暂避宫中,天色亮了,百官闻知,少不得有勤王之兵,那时便好区处。”炀帝道:“有理,有理。”就要去躲。

此时慌慌张张,也没工夫梳洗,蓬着头,只同萧后并两三个美人,竟躲入内宫一座西阁中去。

独孤开远在阁门外哭叫了一会儿,见内中并无消息,情知炀帝不肯出,事不能济。因回顾左右大叫道:“众人有忠义能杀贼者随我来。”

众兵见炀帝不出,料敌不过,无一人敢应,皆渐渐做去。独孤开远正无法奈何,只见喊声动地,司马德勘,裴虔通、令狐行达一班贼党,俱杀奔阁门而来。独孤开远挺枪大骂道:“逆贼终年食朝廷厚禄,今日乃敢反邪?”裴虔通亦骂道:“我等杀无道以就有道,乃义举也。尔不识天命,徒自取死。”举刀劈面砥来,司马德勘与令狐行达俱一齐动手,大家混杀一场,独孤开远纵然骁勇,当不得贼兵人多势众,如何搪抵得住?不多时,已为乱兵所杀。后人有诗单赞其忠义云:

叩阁孤忠在,临危独力支。

慢嗟身被戮,终是烈男儿。

众人既杀了孤独开远,便一齐领兵拥到阁门。见阁门紧闭,便不管好歹,乒乒乓乓,登时打开,竟往内中杀人。吓得众官人内相魂胆俱丧。这里躲死,那里逃生,都乱窜做一堆。

司马德勘等杀人寝宫,不见炀帝,便领兵各处寻觅。争奈宫中深远,左一层,右一层,哪里寻觅得了?大家寻到永巷中,忽撞见一个美人抱了许多宝物,要往冷宫去躲。被裴虔通一把拿住问道:“主上今在何处?若不实说,一刀两段。”那美人初还推说不知,见裴虔通举刀要杀,势头不好,料想回他不过,只得说道:“望将军饶命。皇爷实躲往西阁中去了。”

裴虔通询知是实,方才把美人放了,同众人一拥径到西阁中来。到了阁下,昕得上面有人声,知是炀帝,令狐行达遂拔刀先登,众人相继而上,只见炀帝与萧后相对垂泪。

炀帝看见众人便说道:“汝等皆朕之臣,朕终年厚禄重爵,给养汝等,有何亏负于妆?却为此篡逆之事,相逼于朕。”裴虔通道:“陛下只图自乐,并不体恤臣下,故有今日之变。”炀帝无言可答。

只见背后转出朱贵儿来,用手指定众人说道:“圣恩浩荡,尔等安得昧心,不必论终年厚禄,只三日前,因虑汝等侍卫春寒,诏宫人装裹絮袍絮裤,以赐汝等,万岁亲身临视催督,数千袍只两日就令完工,前日赐汝等,汝等岂不知也?圣恩如此,尚谓并不体恤,是无人心也。”

炀帝遂接说道:“朕不负汝等,何汝等负朕也?”

司马德勘道:“臣等实负陛下,但今天下已叛,两京皆为贼据,陛下归已无门,臣等生亦无路,且今日已亏臣节,虽欲改悔,其可得乎?唯愿得陛下之首,以谢天下。”

朱贵儿听了大骂道:“逆贼焉敢口出狂言。万岁纵然不德,乃天子至尊,为一朝君父,冠履之名分凛凛。汝等不过侍卫小臣,何敢逼胁乘舆,妄图富贵,以受万世乱臣贼子之骂名?趁早改心涤虑,万岁降旨,赦汝等无罪。”裴虔通道:“骑虎之势,安得下也。汝掖庭贱婢,何敢巧言相毁?”朱贵儿大骂道:“背君逆贼,汝倚兵权在手,辄敢弄兵禁庭,今日纵然不敌,然隋家恩泽在天下,天下岂无一二忠臣义士,为君父报仇?勤王之师一集,那时将汝等碎尸万段,悔之晚矣。”

令狐行达大怒道:“淫乱贱婢,平日以孤媚蛊惑君心,以致天下败亡,今日乃敢巧言毁辱义士,不杀汝何以谢天下?”遂挥乱兵一齐动手,朱贵儿大骂道:“人谁无死,我今日死万岁之难,香名万世。不似汝等逆贼,明日碎尸万段,也不免臭名千载。”骂不完,乱兵刀剑早巳齐上,可怜朱贵儿玉骨香魂,都化做一腔热血。后人读史至此,有诗悲之道:

须眉男子偏为逆,柔脆佳人知报恩。

世事不堪三叹息,千秋万岁吊芳魂。

令狐行达既杀了朱责儿,便一手执剑一手竟来要扶炀帝下阁。炀帝见杀了朱贵儿,惊得魂不附体,又见来扶下阁,慌得大声叫道:“扶朕有何事?这等相逼。”令狐行达道:“吾不知有何事,汝只去见许公。”炀帝道:“今日之事,是谁为首?”司马德勘道:“普天同怨,何止一人。”

炀帝挨了不肯下阁,被众兵一齐上前,推拥而行,炀帝原不曾梳洗,被众人推来推去,弄得蓬头跣足,十分狼狈,萧后看见如此形状,赶上前抱住放声痛哭道:“陛下为了半生天子,何等富贵,不期今日落在众奸人之手,这般模样,妾心痛不可言。”炀帝亦大哭道:“今日之事,料不能复活矣,只此就与御妻是永别了。”萧后哭道:“陛下先行,妾尚不知命到何时,料亦不能久矣。”令狐行达大叱道:“许公有命,便可速行,哭有何益?”炀帝与萧后犹把持不舍,被众兵分开萧后,拥逼炀帝往前殿而去。正是:

十年富贵穷天下,一旦刀兵不保身。

自是天心厌淫乱,非于侍卫敢欺人。

众人护逼炀帝而去,不知性命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