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列表
- ◎胡雪岩之好色
- ◎清帝恶洋鬼子
- ◎张之洞
- ◎大成教魁
- ◎圃耘先生之盛德
- ◎清帝恶疾
- ◎父子平等称呼
- ◎张宗昌
- ◎汤尔和晚节不终
- ◎中美同俗
- ◎北平粪道水道之专利
- ◎蒋百里之自杀与被幽
- ◎俳优 戏剧 歌舞
- ◎车夫之言
- ◎国号不宜省称
- ◎孙传芳
- ◎章太炎书札中称谓
- ◎纪年不宜用干支
- ◎西方接引佛
- ◎抱告
- ◎古代契牒文字
- ◎“底子是好的”
- ◎官场陋习
- ◎芸阁论清代书人风气
- ◎清宣宗嗜鸦片烟
- ◎文廷式论董书
- ◎董皇后
- ◎杭州闺秀诗
- ◎八股文程式
- ◎崆峒教 在理教
- ◎张勋复辟
- ◎福康安果谁子
- ◎男角女羁
- ◎孙渠田先生逸事
- ◎周赤忱谈辛亥浙江光复
- ◎钱江风月
- ◎汪康年
- ◎汪精卫《与张静江书》
- ◎习惯失辞
- ◎马将牌
- ◎须之故事
- ◎陶公匮陶成章之死
- ◎夏震武
- ◎蔡元培逸事
- ◎黑车子
- ◎三菱公司
- ◎王福广沈尹默书优劣
- ◎章一山
- ◎讽刺联词
- ◎潘复杀邵飘萍林白水
- ◎袁巽初词
- ◎谶语
- ◎讣闻方式
- ◎《西江月》词
- ◎戒王超凡
- ◎哀启格式
- ◎干支由来
- ◎家庭中称大人
- ◎与许缄夫论佛
- ◎王小宋之佛学救世论
- ◎云林寺僧 天竺寺僧
- ◎陈介石师之史论
- ◎东岳庙
- ◎科学家信佛者
- ◎鸢飞鱼跃
- ◎学步效颦之丑态
- ◎葬地生熟
- ◎何子贞嫉吴攘之
- ◎赵叔
- ◎熊秉三
- ◎清代试士琐记
- ◎周之德
- ◎李钟岳
- ◎童疯子
- ◎“你也配”
- ◎宋恕
- ◎与许缄夫谈梁山舟逸事
- ◎发币于公卿
- ◎高吹万扶乩
- ◎王湘绮不知书法
- ◎胡林翼左宗棠
- ◎少年行动
- ◎习跪
- ◎红学
- ◎钱塘汪氏《西征随笔》独翁
- ◎谭廷献 戴望 潘鸿
- ◎幸草道人
- ◎徐鸿宝说
- ◎《落花春雨巢日记》
- ◎画可复定乎
- ◎吴待秋画
- ◎骂人为畜生
- ◎日本之畸人
- ◎为政当从根本上办
『石屋续瀋』◎日本之畸人
- 本章共 1.24 千字
- 最后修改于 2022-07-06
夏丐尊家壁上悬有日本人天香者所画一,而题东坡“无一物中无尽藏,有花有月有楼台”两句。丐尊为述此人今已七十余,其生当在其国明治之初,未尝卒业中学。时有大贾共向北海道为实业之创举,召人往襄其事,此人即应募而往,为厂中司事,颇能周旋劳资之间。府知事某奖其为人,书以勉之,并赠以前辈所着,中有述及处世宜以谦让为本务者,读而深思,若有所得。及循资晋位,竟任经理。然此人烦恼顿炽,以资方志在多财,劳方旨在分利,其志不欲助资而抑劳,而其境须抚资而敝劳,于是无以两全,忧心忡忡。适其家中落,日本旧制,宗子掌其财产权,庶子不得而与。乃其家宗子不谨,将败其产。庶子乃集而议维护之方,此人但曰:“我欠人者还人,人欠我者讨而还之,不得亦无法也。”庶子共嗤诟之。此人拂袖而退,歇于街亭,暮夜不归,无所得食。翌晨闻儿啼甚亟,而有一妇自工厂拥其双峰疾趋而入儿啼之舍,儿声顿绝。私意来者定是儿母,儿已得乳,故不复啼。遂蹑迹而往,作窥墙之举,乃果如所意,因大感动,以为此是人生真理,儿饥则需妇乳,妇乳不泄,亦行苦痛,两相需求,各得安全。于是立志取人之所弃,不分人之利以自私。然饿愈二六之时,腹作轳辘鸣矣,亦不求食,忽见有载米而过者,器坏,米零落于道中,车人亦不顾也,乃出佩巾就地拾而纳之。行数十步,适一药肆,主妇方启门而出,此人固誉驰于乡里,人尽识之者也,乃询何故晨行,并邀之食,此人告以故而辞食,妇苦致之,则曰:“诺,但愿以吾巾米借一炊耳。”妇亦曰:“诺。”顾将地所得,才足一餐,及食既毕,仍还亭次,思之再三,亦无善计,而日又西驰,肆妇复来邀食,辞复〈臣又〉{兹瓦},妇亦输诚不已。此人乃曰:“诺。但须我省可食者而食,不以强我也。”遂往周其庖厨,敦所余,不置一顾,及见釜中有涤釜沉淀之余食,乃乞曰:“此若所弃,我食之可也。”妇亦无如之何。留之宿,亦辞;留之坚,则曰:“容我省可居者而居。”又择其陋且弃者而寝其中。明日则起而代其家掺彗洁庭除,将以偿其宿食之惠也。时肆妇新寡,肆友欺之,药材狼藉,损益不入其心。此人既为收拾,友亦不敢复慢。无何,妇治蔬设屋,必欲此人迁宿而致膳,其词曰:“自先生寓我家,我家业得不堕也,敢不报先生耶?”此人复谦让焉。既而自谓得术矣,初则清各家门外之垢,人以此皆招而食之。既而凡人须其助者,虽秽而劳皆不辞,于是食宿皆得给而从之者众矣。此人乃条理其所思,为词以晓其从者,浸立教条以相守,而从之者益众矣。乃有所谓一灯园之组织,渐成宗教性之团体。各方施与,则立簿籍,谨出纳,不以为园产,而别置所司,曰:“此代为管理而已。”其行实兼佛老耶稣而一之,自言则曰:“吾得益于老聃也。”往年来上海,丐尊犹遇之,谓之曰:“闻君颇为资本家所重,往往藉君一言以解纷,将毋使人疑为利用耶?”此人曰:“然。吾止知为人当如是而已,果利用我耶?谓我被人利用耶?我不以为介介也。”余谓此人殆诸夏宋鲽之流也与,其不满于其国现代之社会,而其术卑卑,盖未闻大道;使早得马克斯之说而读之,必将有以自处而处世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