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列表
- 提要
- 第一回申孝思他乡卧病周敦礼苦口施方
- 第二回智玉楼偶成绝句谢杏村巧断奇冤
- 第三回作假券杨村行霸悬明镜开府惩奸
- 第四回李金华茅店思亲杜雨亭荒村养静
- 第五回紫竹院对月谈心绿杨溪盘膝观水
- 第六回谈三教一脉归源借四书群儒讲学
- 第七回闹禅林仆人仗义开圣教大众归心
- 第八回遇同乡逢凶化吉述往事入耳惊心
- 第九回娶双媳同胞分产养二子老叟伤心
- 第十回尽朋情因财设计听妇言显报通灵
- 第十一回父怜子带泪求神妇劝夫舍身立戒
- 第十二回灶主前立归正路灯光下坐待佳音
- 第十三回不得志客寓挥毫为求心禅堂请教
- 第十四回登法坛沙弥受戒说真谛乞士参禅
- 第十五回讲因果大众惊心说菩提沙门叩问
- 第十六回辞高僧偶逢店主访故友力劝农人
- 第十七回大施舍惠及穷民善说词罪归县牧
- 第十八回开新例善士恤贫改旧章穷民向化
- 第十九回申元德夜梦神医黄诚斋默求佛力
- 第二十回遭阴险幸逢乞丐施毒手误害亲生
- 第二十一回兄为弟竭力求方母因子苦思成疾
- 第二十二回黄孝子割股医亲陶万一良言劝妹
- 第二十三回辨是非众议惊人闻物议直言劝母
- 第二十四回立后嗣苦心用尽借他人数语陈明
- 第二十五回论闲言农人破弊修圣醮信女听经
- 第二十六回醮棚中老媪示众古道畔义士观风
- 第二十七回伤心诗孝思搁笔离母计毛胜传书
- 第二十八回作谣言央人代笔写回信大义参天
- 第二十九回讲家书承泽回心谒禅林陶同议馆
- 第三十回立新塾古刹延师回故乡禅林饯别
- 第三十一回客寓中直言立训行船上带醉闲谈
- 第三十二回养素舫欣赏良言衍庆堂乐观善语
- 第三十三回设法坛尊行三教垂慈训化及百工
- 第三十四回柏载厚立志修心申孝思正言训侄
- 第三十五回王笃生婉言劝友申应铸立愿放生
- 第三十六回江宁府同兴善社回龙涧力辟邪门
- 第三十七回崇正教引邪归正放生灵起死回生
- 第三十八回戒杀生杀生受报劝归正归正获安
- 第三十九回辨理欲邪正分明论是非死生立判
- 第四十回搜道要旁门露相讲心学正教归元
- 第四十一回八里桥计杀谢古三家店大战坤奇
- 第四十二回赵乾德发心助战杜鉴泉出榜招安
- 第四十三回借回军凯歌复奏赉圣诏荣任高升
- 第四十四回回故乡险遭贼劫被大难重励冰操
- 第四十五回难中难重逢命案错又错大破奇冤
- 第四十六回见州主细诉奇缘谕平民同归大化
- 第四十七回逢乞丐仗义恤孤避凶锋舍财怜寡
- 第四十八回毒妇人自遇毒缘善男子终获善报
- 第四十九回谒丛林诚心拜忏寓德水立志谋生
- 第五十回冯助善遇事惊心李金华携朋就馆
- 第五十一回立规模以古为型闲谈论如神暗助
- 第五十二回论天良信口谈天观法谕诚心问法
- 第五十三回道法中与僧无异宦场上惟利有灵
- 第五十四回明灯下细论忠奸照壁前详观政教
- 第五十五回佳徒弟才高责重酸秀才弊大心穷
- 第五十六回齐宗正戒人诟讼喻太初劝友完婚
- 第五十七回敦大义代友迎亲念旧恩抚孤送葬
- 第五十八回听友言一心归隐奉亲命双孝入庠
- 第五十九回郑子厚诚心求教贺淑媛竭力报恩
- 第六十回义中孝上格天心儒内仙往生佛国
- 第六十一回紫竹院杜淦显灵会试场金华获报
- 第六十二回保和殿承恩及第十间房挟势霸婚
- 第六十三回苦奔波沿途私访大显耀奉旨亲迎
- 第六十四回大慈悲金钟度世广劝化竹笔传奇
『金钟传』第五十四回明灯下细论忠奸照壁前详观政教
- 本章共 3.77 千字
- 最后修改于 2022-07-07
话说黄兴船抵天津,因发卖凉帽,多住了几天。这日正在大街闲游,听得三一攒,两一攒的,纷纷议论,全说新府官:“不是杜大老爷么?怎么卜文卿那个混帐小子又来了!”【虽在上者不好,卒不宜在下者诽谤。噫今为天津人,后当为地狱鬼矣。】一人答道:“我也听见说调任沧州,怎么却是升了咱们这里知府?”【有詈官之民,焉得无酷民之官乎。】黄兴在沧州亲见其事,更觉疑惑。【没一旬余,有何功勋。如此升调之速耶,吾亦为之惊疑。】那些人正然议论,忽然来了一人向众人道:“你们知道这个不问清是怎么升的不?”众人同道:“不知道呢,正然拿闷哩!”那人道:“我才听得一信,不知真假。说是胡升因杜官系皇上钦调,不敢冒然。及奏明圣上,却正合圣意,不但将杜官升为知府,已越级调为顺天府府尹。【杜清特擢三台,实称其职。】那胡升得了上谕,卜文卿听知此信,又在胡升手里花了俩钱,竟改升到咱们这里知府。众人同道:“要叫卜文卿在此处坐上二年,那就糟了糕了。”【以糟招糟耳。】
黄兴听得明白,遂慌忙来到船上,告知冯助善。冯助善道:“亦不敢说怎样,这卜官也有明白时候。【找补第二回断案明白,然亦是瞎猫碰着死老鼠。】虽然是走的门子,倘乎强于往年。到此处找补一手,亦未可知。”黄兴道:“这也是或者之望。”说话之间,晚饭齐备。二人在一桌用过晚饭,天已更余。遂点上灯,二人对坐,【明灯一盏,对照天良。】说了回买卖,算了回帐。凉帽已发出大半,遂商量买齐了银子,带货进京,或可多找点利息。
诸事已毕,黄兴道:“人说钱能通神,今日信然。”【那知钱也能追魂落魄。】冯助善道:“何以见之?”黄兴道:“你看此处知府,若没有钱,就会升的这么快么?”【莫道升得快,但恐一败涂地。】冯助善道:“这皆是一般奸臣,混乱天下。若没有奸臣,他家有座金泰山,也是无用之物。”【忽发呕世语,令人心跳。】黄兴笑道:“你给他们抬轿么?他也配算奸臣?【骂极语亦诚然语。】若是真奸人,还不说他奸哩!这是些个赃官,自明朝就没有奸臣。全说严嵩奸,那也是个赃官。若说这一类的,就算奸臣,当年那些奸臣听见,好么大哭一场,说他们败坏奸臣门风哩。”【恨入骨髓。】冯助善道:“这么说来,既然没有跟上当年奸臣的,亦必没有忠臣了。”黄兴道:“那却不然。圣德所感,自然要出些忠臣扶保社稷。”【一朝出世,便是赃官对头。】冯助善道:“天津府前任谢公总算忠臣罢?”黄兴道:“我知不甚清,大约是个好官。”冯助善道:“凡能爱民者,皆算忠臣。那谢公在天津时,爱民之至,逢冤必明,遇恶必除,年丰则劝,年凶则赈,其爱民无所不至。要知民乃天子之民,爱民非所以忠君么!”黄兴道:“若果如是,诚所谓杜稷臣矣。那沧州前任知州,是个忠臣。我在沧州听得他勤于治民,不惮劳苦。【第一要着。】再者,他原是杜雨亭兄弟,焉能好不?”冯助善道:“谁是杜雨亭?”黄兴遂将杜雨亭出处详说一遍。冯助善道:“这里有一人也系固始县人,名唤杜润,定是他们兄弟了。”黄兴道:“杜润怎么到此?”冯助善也将杜润来由细说一遍,并连连称道:“那更是个好人了。”【戴恩不忘。】黄兴道:“何以见之?”冯助善闻此色变。黄兴见他变色,遂忙道:“你知这里银价不?”【便是认错。】冯助善道:“说不甚清。”黄兴遂忙跑出舱去,问那管船的道:“你们知道这里银价不?”答道:“我们又不买卖银子,何曾索听这个?”【谁要你知道。】黄兴向舱内道“冯大哥别出去呀,我索听索听去。”冯助善道:“明日索听去罢。”【谁要你留他。】黄兴道:“说闲话还当了甚么?我索听明白就早进京要紧。”【皆不是肺腑话。】冯助善道:“你老先生真是糊涂了。【因问一句糊涂语,不得不故装糊涂。】今索听明白,也得明日再买,何苦的大晚晌家,各处里跑。”黄兴道:“我一生最好听人劝,不去就不去。”【遮掩半天足以彀了。】说着回到舱内,遂又引起别的话来。【黄兴善能察言观色,东拉西扯,令友忘下,前话休题。】说了一回二人即安眠。
次日早起,黄兴到了街上,兑好银两,即打整进京。仍由河路抵通州。黄兴意欲在通州索听索听凉帽行情,若对式了,就不必再向京里跑,遂与冯助善商酌。冯助善道:“我先到城里去问问。”黄兴道:“你走一趟罢。”冯助善到了城里,问明行情,倒有些利息,便回去告知黄兴。黄兴即决意发卖。住了一日,又叫冯助善进城会卖。冯助善会好价钱,将凉帽搬运至城内。黄兴将一切行李也雇车拉进通州。看了客寓,黄兴也出去兑买银两。路过通州儒学门前,见照壁上贴着一张字,不觉留神细看,见上面写的是:
儒学正堂示:
闻之政者正也,所以正人之不正也。统其终则为政,要其始则为教。操政教之权者,端在于士,士之所以得其权者,又端在于馆师。近观今之为馆师者,多为贫所累,并不必学通文、熟言、正行端,仅贪束金无多,以至误人不少,良可慨也。然士而设教,为贫所累者亦非不可,须学之不通者速求其通,文之不熟者速求其熟,言之不正者正之,行之不端者端之,使得于我者取为准绳,方不失馆师身份。况设教者,学之通、文之熟,更有赖于为弟子者。譬有弟子四,一念大学,一念中庸,一念论语,一念孟子,我终日为之讲者,此四书也。听其读者,此四书也。及念大学者念毕,则又念中庸;念中庸者念毕,则又念论语;念论语者念毕,则又念孟子。讲着教他念,彼仅念一遍,我之听且讲者已四周,人即中材。二年可通一经,教读十年,经书讲听不下数十周,学之不通者通矣,文之不熟者熟矣,至于言正行端,更觉易易。倘言行有失,为弟子者必不我从,时时以此为念。其不正不端,这又几何哉?苟不顾此,但能作几句八股文章,一经入庠,便谋为馆师,弟子之有才者听其才,迂者斥其迂,讲听草草,毫不加意,渐渐自业愈荒,弟子愈迷。尚诩诩不知自揣,目若无人,吾不知其何以立于人间?将国家之制艺命题必以四书之意,漠不关心,其学安在?岂不知自古无不孝之圣,未尝有必孝之士。无不孝之士,始能有行孝之民。民无触动,赖士之感化。士无知识凭圣之典章,故孔门设教先以学示为士之基,更以学推及人之化。苟身列儒林,徒沾沾于文学间卖弄笔墨,岂非学中之罪人乎?然今之为学者,何莫不然?将圣人为学之本意置而不顾,竟凭无限巧思,作窃取功名之路,可哀哉,可惧哉!朱子注曰:后觉者,必效先觉之所为,先觉者,果何为乎?亦不过不忘本已耳。本者,孝也。孝之外虽有专长,亦不得继先圣之统,故继圣者独曾子,曾子非孝思不匮者哉。先圣先贤固非后学所可及。既为学中人,便不可自画其志,岂可以自己之修持,让他人之功力?孔子云:“当仁不让于师”,当恪遵之,当勇行之。不然,自贼贼人,欺人欺天,谁得辞其咎欤?况身为儒流,所作所为,皆为小民之指示乎?彼有不良,谁之过也?彼有令德,谁之功也?即为学不仕,亦可将此孝行为后世子孙严其规范,乌得将百行之先视为草芥?谁无父母?谁无天良?父母之爱我何如?而我之天良,岂可顿失?况我身为父母之骨血,我之所赖以生者,皆父母之养育,亦父母之德行乎?若一味不悟,任己之便,父母之约束等诸虚妄,妇女之见识,行于庭帏。既然妄本失源,焉得不斩宗绝嗣?乌乎不痛!凡我同学,各细思之。如故意不察,自当详革,勿谓劝之不早也。【小不能破大不能载。万卷精髓,千秋表帅,后之阅是则者讲学问作论语读也。可入精微作大学中庸读也可,正风化作孟子读也可,句句是心,字字是泪。笔下生云,行间出日,倘有善学者,一为披阅,即当手提界尺,打尽天下读书者。】
看毕,以为甚好,遂回到寓中,拿了笔墨纸张,直赴儒学,将纸按到照壁,草草抄讫,【前借僧道大笔,今番自己挥毫,黄兴商客耳。乃能素敬三教,故详观政教,笔而记之,为子孙遗规范。为天下树声教,胜于世之营利奔忙者真高远矣。宜其有贤孝嗣出,书香不断,兰桂齐芳也。】带回寓中。与悟澈法谕、司空一如法谕收在一处。【珍藏法宝,也可谓三教归一。】及兑明了银两,便雇了两辆车子,自坐一辆,冯助善夫妇坐一辆,齐向善庄。
这日到了家中,冯高氏与陶氏相见。黄兴说明来历,即与冯助善打扫出一所闲院,令其安家。【讲天良人,自有个好收场。】自己遂向塾中拜望申孝思。二人问候一番,又向李金华塾中去。到了塾门,见李金华正在那里拿着界尺,怒打黄诚斋。不知为何,下回分解。
注解:
今以教学之相长也,不惟师有益于弟。弟亦且有益于师,说命曰惟敩学半,念终始典于学,厥德修罔学。观于儒学告示一则,愈恍然于学通文熟言正行端之即敩即学也。然必即敩以为学,抱愧已属良多,至学文本不通熟,言行本不端正,而又不能藉教学以熟其文,而通其学正其言,以端其行,不但无益子弟,亦且误人子弟,不特误人子弟,亦且大坏风化。何也。馆师者,先觉也。已无所觉何以觉人。已无所为,人将所效乎,况乎不以圣贤之学为学,是为伪学。不以圣贤之教为教,便为邪教,夫圣贤所学者孝也,圣贤所教者亦孝也。惟学孝乃可得圣贤之秘诀,亦惟教孝乃可得圣贤之真传,盖孝者本也,本立而道生,一德裕则百行俱举矣。金钟传欲弥论孟之所未备,故发圣贤之所未发。其有功于圣门者大矣。岂沾沾为馆师树其坊标已哉。然而世道人心,胥自士人基之。尤自馆师启之,馆师之责任匪轻矣。亦何弗熟读金钟传,以昌明孔圣之宗旨,端士习以正风化也耶。
理注:
忽闻卜问清,又到天津,原是胡升专权。且黄兴从天津到通州,又有助善帮办,是天意通顺来到通州,又得儒教法谕,是三教归一。
偈云:
三教正论归黄兴,黄色脾土望四宫。
金木水火合一处,大道由来无二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