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节列表
- 第1回 试秋闱良材获售 参县幕奇案亲查
- 第2回 片言折狱名重公卿 老役缉捕石打太守
- 第3回 身入谏台揭参降将 心存叵测谋刺贤臣
- 第4回 爱贤才老师荐幕友 入险境侠女救书生
- 第5回 长途仆仆响马追踪 良夜迢迢霜锋飞至
- 第6回 以德服人释放刺客 告养归里饱受虚惊
- 第7回 访能人酒客说真话 受愚弄干役入牢笼
- 第8回 捉盐枭老谋深算 访恶霸微服私行
- 第9回 金鸡湖恶霸行凶 白石洞贤臣受困
- 第10回 遇义侠林公脱险 入江湖恶霸弃家
- 第11回 侠恩爵讨差拿要 莽杨彪出手打高僧
- 第12回 首凶正法大快人心 义士探庄共商良策
- 第13回 探葛庄杨彪陷机关 拿恶棍幼德奋神勇
- 第14回 史大娘报德追赃 邱船主以寡胜众
- 第15回 巧遇凶徒瓮中捉鳖 私通寡妇海底翻澜
- 第16回 宿山村侠士锄强 奉上谕贤臣升任
- 第17回 酒客说出逃荒恶习 吏胥串吞赈济巨金
- 第18回 亲勘灾荒扫除积弊 略施小技惊走群雄
- 第19回 赴东河巡三门砥柱 登北岸睹只手拔船
- 第20回 获正犯解案销差 吐真情同仇敌忾
- 第21回 利国驿巡抚被掳 抱犊峪名捕购线
- 第22回 史林恩弃暗投明 张保仔兽心人面
- 第23回 任封圻保障东南 查漕弊救济州县
- 第24回 买缸寻衅巧遇名家 聚众复仇又逢大吏
- 第25回 捞浅拉舟运河冰冻 奸姑杀嫂命案奇冤
- 第26回 遭诬陷无辜被逮 得真情奋勇缉凶
- 第27回 帮匪囊空劫渔船 令尹幕客弄玄虚
- 第28回 充巡捕化装查案 接公文添差缉凶
- 第29回 王安福奋勇捉帮头 史林恩渡江获要犯
- 第30回 访命案跑堂泄真相 缉凶首县署请添差
- 第31回 悍帮头菜馆遭擒获 小粮户茶肆发牢骚
- 第32回 茶肆无聊畅谈漕弊 谩藏诲盗忽见奇人
- 第33回 侠丐冰筵怅怀陈迹 贤臣规划重整漕规
- 第34回 秋汛届期履勘险要 堤防巩固江汉安澜
- 第35回 施老海小试富阳法 黄爵滋请禁鸦片烟
- 第36回 厉烟禁加重论罪 拟复奏附列良方
- 第37回 陈锦堂戒烟得美缺 杨天德匿怨访同僚
- 第38回 至友告讦变生意外 美姬设计妙绝人寰
- 第39回 助力感恩委身擅宠 失官盗印报怨相当
- 第40回 奏请禁烟维持银价 拿获贩土重拟罪名
- 第41回 美凤姑乔装护亲夫 贤观察奉委访猾吏
- 第42回 遇樵夫问路历险境 见逃犯假意说卑词
- 第43回 缴烟枪当场烧毁 施丸药普渡众生
- 第44回 论烟害追源往事 闻严禁运动权奸
- 第45回 权奸得贿倒行逆施 公愤难平上疏抗议
- 第46回 尤协镇狂妄辱钦差 邓制军直言论权相
- 第47回 移檄英主会禁种烟 传谕夷贩呈缴存土
- 第48回 绝供给降服英领事 缴鸦片禀复林钦差
- 第49回 移节虎门收缴烟土 激恼领事遣回夷船
- 第50回 撒盐灰销毒务尽 验水量夹带难瞒
- 第51回 伤人命严正交涉 关天培添建炮台
- 第52回 义律霸阻夷船入口 英皇怒派军舰示威
- 第53回 轻启兵端损船折将 火攻匪艇焦头烂额
- 第54回 澳门交兵英将逃遁 定海失守林公见疑
- 第55回 功罪倒持林公去位 昏庸渎职琦善私和
- 第56回 失虎门关提督殉国 战省河杨参赞扬威
- 第57回 赔兵费捏词蒙听 垦边疆遣戍立功
- 第58回 长都统殉难乍浦城 陈提督炮毁英兵舰
- 第59回 良将阵亡议和辱国 贤臣开复奉旨平番
- 第60回 化民释怨匪患肃清 暴病归真全书结束
『林公案』第41回 美凤姑乔装护亲夫 贤观察奉委访猾吏
- 本章共 3.06 千字
- 最后修改于 2022-07-07
且说陈锦堂奉林公委派查拿越监贩土犯朱运升,回到公馆里,一面吩咐凤姑收拾行装,一面把奉委的案情告知凤姑。凤姑说道:“安分守己的商民,三百六十行,行行可以赚钱,决不愿干违禁犯法的勾当。所有贩土的,都是游手好闲、不安本分的游民,甚至盐枭盗匪也有混杂在内。该犯朱运升胆敢越监,决不是个善类。你去私访密查,我很不放心;待我女扮男装,跟随你同去,万一有什么意外,也可以做一臂助。况且出门在外,下人们奉侍,终不能周到,我去了一则可以随身保护,二则可以慰你寂寞,你以为好不好。”锦堂听后,心中极表同意,便向凤姑说道:“你既愿意随行保护,再好没有,不过日间只好有屈你暂充长随,切不可在人前露了破绽,万一被人瞧破,这干系确也不小,须得随时留意才好。”凤姑含笑答道:“这一层你却不必担忧,我在十三四岁的时候,只因父亲膝下无儿,常把我装成男子,故长袍大褂,也穿惯的,就是一副耳朵,也未曾穿,都只为此,那些衣服,还在箱笼中呢!”一边说,一边启箱盖取出旧时男装穿在身上,虽觉稍短,但还过得去。穿着薄底快靴,用棉絮塞紧了空隙,在卧室中效男人走路。锦堂看了,忍不住大笑道:“头上挽着发髻,面上搽着脂粉,身上却是男子打扮,雌不雌,雄不雄,这么大的破绽,舍了瞎子,谁也瞧得出来,我看还是安安闲闲在家住吧!”凤姑答道:“你且慢批评,头面上还没有改扮呢厂说罢,即命梳头女仆,拆开发髻,用剃刀剃去前额少许头发,挽成一条淌三股油花大辫,用脸盆洗尽脂粉,立起身来,大踏步走到锦堂面前,打趣道:“大人可要高升随去么?”锦堂瞧她挺胸凸肚,好像个美男子,就大笑道:“好好!高升,你就随去便了。”于是命长随周福到码头上去雇定官舫,然后回来发行李。锦堂叮嘱他们道:“姨太太此次女扮男装,随行保护,其中另有缘故,你们不许在人前吐露风声,诸多未便,见面时称他一声高二爷就是了。”长随人等都是心腹,自然守口如瓶,不敢饶舌。
当时锦堂坐轿落船,凤姑只好步行跟随,亏得她精于武功,虽则金莲三寸,也能爬山过岭,故而跟轿步行,更比轿夫奔走迅速。落船后,锦堂吩咐开船,沿襄河而下,路上无非晓行夜泊,很平安的直到汉阳城外停泊。因是奉令密查,所以拖小旗都不用。锦堂日间登岸,傍晚回船安歇,日以为常。
那锦堂查案,向来是不辞劳怨的,今番又是林公特委,故格外认真。一连费了三天功夫,被他查得汉阳县中,有个当兵房的猾吏,浑号人称九头乌葛幼泉,包揽词讼,开场聚赌,无恶不作。县前一班差役都要向他手里讨针线,因此他越发颐指气使,不可一世。近来幼泉又多了一宗包庇烟贩的巨额收入,他自己的瘾也不小,每天要抽二两多清膏,却一钱不花,都是一班烟贩供养他的,论他的声势,比较县官要大上几倍。锦堂查得了这个消息,料定朱运升的逃监,必是九头鸟贿纵无疑。
但是事无佐证,未便就将他逮捕。仔细思量,只有假作买土到他家里借端探问,或者能得着些线索,那么破获逃犯,就容易了!当下在舱中和凤姑商议了一回,决定明天亲往葛幼泉家中密查。当晚无话。
次日,锦堂带着乔装常随的凤姑,离舟登岸,进了城关,径到兵房书吏葛幼泉家中访谒。幼泉因为包揽词讼,包庇贩烟,终日门庭若市,来者不拒,一概招待。此时,他正在东侧厢会客室中吞云吐雾。锦堂恐怕露出破绽,向看门人推说唐锦臣特来访谒葛相公,有事相托。看门人就引他到会客室门口,先入室报告清楚。幼泉说:“请来客里边来面谈吧!”看门人转身出来,道声:“请里面宽坐。”自往门房中去。锦堂向凤姑使了个眼色,叫她守在门外,然后缓步入室。那葛幼泉年纪已有五十多,真是个老奸巨猾,自知干了不少亏心事,新近又得了朱运升一万两银子的私贿,替他运动狱卒,从监狱中放走,还替他安排了一班捕役,耗去了四千多两,运升才得从容地逃回老家。幼泉料到此案闹得太大,又在禁烟紧急的时候,省宪必然要勒限追拿。本县快班,固可用金钱买到他们,永不破案,只怕督抚密派大员前来实地密查。我的名望在本地方可称得妇孺皆知,他们当着我的面固然无人敢说我的一句半句坏话,在我背后,必然有人指责。此种风声,在本地人听得了,固然无损于我,若一旦传入省委耳中,认起真来,那还得了。他想到这一层意思,倒也觉惴惴自危,故尔这几天对于陌生来客格外注意!此时他瞧见走进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,踱着方步,文绉绉的,一望而知是个正途出身的大员,不觉暗吃一惊。看官!你道他怎能一望而知呢?原来那时正途出身的大员,平时在京当差,终年戴翎顶大帽,穿着补褂礼服,外加一串朝珠,走路为防翎子朝珠摇动,有碍观瞻,必定一眼三板的踱着方步,习惯成自然,久后就是不穿礼服时候,也脱不了这个模样。那葛幼泉虽不是做官出身,但是平日里见得多,故能明白。现在见来客蹬着方步入室,又逢他做贼心虚的当儿,怎不教他顿吃一惊。于是两道目光直射到锦堂面上。见他生得顶平额广,耳大面方,唇上留着八字须,目光炯炯有神,头带瓜皮红结小帽,身穿蓝绸长袍,外罩天青绸马褂,神气十分庄严。那时锦堂已踱到烟榻前拱手含笑道:“幼翁请了。”幼泉连忙从烟榻上竖起身来,笑容可掬的抱拳还礼道:“不知锦翁驾到,未出远迎,望勿见罪,请榻上坐吧。”说时分宾主坐下,仆人送茶。
幼泉启口问道:“锦翁府上哪里,光顾寒舍,有何见教?”
锦堂笑道:“敝居原籍江西南昌,乔寓夏口已有多年。无事不登三宝殿,因为家母多病,全赖鸦片烟膏养生;近日烟禁森严,夏口地方,有钱无觅处,家母断烟日久,肝胃气大发,服药无效,惟烟可治。幸得苏君指点,方知幼翁处可以设法,故尔不揣冒昧,登堂访谒,打算托幼翁代买顶上大土二百两,该价若干,请先开示,取土时银货两交便了。”幼泉一面听着,一面心中转念。等到听完了这一席话,暗想:明明是暗探我是否与贩土犯联络,我若答应他代买,便也是贩土犯。若是严辞拒绝,他既然冒昧到此,必然早有人指点明白。还不知早有人把我的犯罪劣迹向省中告发,他是奉委来密查的。我若谎言拒绝,不过苟安一时,只怕他先礼而后兵,派人来达门捉拿,更觉不得了。还是一不做二不休,索性用借刀杀人之计,诱他到匪窟里去私访。一面密嘱朱运升将他软禁起来,一面弄个貌似运升的假逃犯交案,等到逃监案子结束以后,将他释放,待我先期秘密移居,就算他回省向上司禀明一切,出公事来捉我,那时主动的逃监案已经结束,我就投案也无死罪的了。幼泉打定主意之后,就答道:“当此烟禁森严,谁敢冒着死罪去贩土呢?谅必贵友误听人言,指点足下到此买土。莫说禁令森严,况且我是在官人役,自己吃上了瘾,尚想戒除,至于贩卖的勾当,知法犯法,要加等处罪,叫我哪里担得起呢?”锦堂插言道:“幼翁你误会了!敝友并没有说你贩土,只为敝处无处可买,家母又在病中等吸,他是知幼翁素染有阿英蓉癖,交友广阔,待人接物热心非常,遇到有人诚心相托,总肯介绍或代购的,因此才指引兄弟到府恳托代办,并非误认幼翁即是兴贩呀。”幼翁答道:“鄙人沾染烟癖十多年了,兼之烟容满面,一手掩不尽人家耳目,弄得远近皆知我是个瘾君子,每天要吸烟膏二两多,遇到各处的土贩到敝县,总要登门求售,我遇到有人来问烟土时,随口介绍,指点他们到客栈里去直接交易,因此一般土贩都和我相识,介绍交易多了,承他们自愿,送几十两烟土给我,所以我吸的鸦片,大半不花一钱,是土贩们送给我的,害得我烟瘾越吸越大,要戒也成不了,真是累人呢!”说罢,哈哈大笑。锦堂就含笑问道:“幼翁既然与土贩们熟悉,但求一言介绍,待我自去购买。”接着凑到他身边,低低问道:“朱运升家住哪里?他是个大贩户,家中必有上好的乌皮及霉公,还请明白指示路径居址,以便按址购买。”
要知幼泉如何回答,且待下回分解。